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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炳南,笔名老陕,毕业于西安美术学院,曾拜师赵望云山水大师 , 后拜师何海霞。 1989 年定居美国洛杉矶,职业画家,古玩鉴赏家。于 1990 年创办美国陕西同乡会,任同乡会会长,任美国中华工商会理事,任美国兰亭笔会会长,任北美书画研究院院长,陕西省文史馆馆员,陕西省历史博物馆名誉馆员。
载酒时作凌云游
——老陕自叙 我出生在西安的古东仓街坊,故自号“东仓布衣”。 古东仓从清明即为皇家储粮之地,同时也保留着许多传统艺术。我从小就是听着皇家宴乐,看着民间社火、拳术和民间艺术表演长大的。 在这种充满着中国传统文化气息的氛围中,我五岁就在父亲的指导下,整日伏在四足凳上临碑写帖。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与赵望云大师的公子赵振霄成为朋友,久交之下,振霄兄见我习字练画,感动了他。他真诚地问我是否想拜他父亲为师,我求之不得,立即去北大街,穿过用砖圈的月亮门,在梧桐树旁的灰瓦土墙的房内,见到赵伯,说明来意,逐在堂屋的黄土地上俯首拜师。从此数年,我伴随赵伯度过了难忘的岁月,赵伯教我做人、作画。不善言谈的赵伯对青年亲昵的爱我享受了。我随他在钟楼旁晒太阳,我伴他在屋檐下。有时,他坐在一张破藤椅上,我就站在他身边。我和赵妈、赵伯还坐在一张桌子上,共进过无数的中餐、晚餐。 所以说,长安画坛开宗大师赵望云是我第一位叩过头的先生。 我的第二位先生,是宋代院体画延伸的最后一位大师,青绿山水画家何海霞。何伯是一位谈笑风生,喜欢吟唱京剧的老人,他又是张大千最得意的学生。赵望云逝世,我失去老师,何老是我最尊敬和崇拜的山水大师。我与何伯交往很久,并没有提拜师,后因为何老与我相处,待我如儿子一般,还经常交谈创作体会,把他与石鲁、赵望云进陕西,游禹门、观黄河的情景讲述给我听,并亲自授画技,让我到西安东门外的兴庆宫画树、画桥、画亭子。 一个冬天,室外寒天,室内如春。火炉旁,一壶茶未尽之时,也没有话题,也没有事由,我由心随口说出:“何伯我拜你为师吧!”,何伯也没有说同不同意,我就在水泥地板上,磕了三个响头。从此何伯家什么事情都交给我处理。但好景不长,一日,何老传话让我到府上,我一进门。何老拉着我的手,在我手掌上放了一件小东西,原来是一枚印章,何伯说:“我调到北京,离开长安,我们伯侄各分两地,以后见印如见我。”从此何伯远离西安,到北京作画,相见的日子就很少。但数十年的交往,何伯是我生命中最亲的一位长辈。他对我艺术的教育、传播,一直影响着我的绘画道路。 1989年我到了美国,但不是淘金,而是遵循何老交给我“载酒时作凌云游”的艺术使命。我要在山水画上有突破、创新,就要云游、改变自己的思绪。我选择了美国,去彻底改变自己的历年,重新审定中国画的章法、构图、设色、用笔。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十多年砚边耕耘,我的山水画虽然没有太现代、也没有超现实的艺术行为表现,但与十年没有出国时画的传统作品相比,已面目全新。有了点个性,有了点现代,我绘画有了要领,完成中国的西部,美国的西部。 因此可以说,我是长安画派的赤子,也是受西方理念影响的绘画人。 现代解构的“后长安画派“探索者范炳南 文/南阳子 继长安画派赵望云先生之后,重新认识中国传统山水,试图通过改良审视与扬弃传统而直接进入现代解构状态绘画的后长安画派画家范炳南先生,近几十年来一直徘徊在所谓的“中国画坛,甚至是长安画坛”之外。在他看来,长安画派作为历史阶段诞生的一个画派,已经为过去的一个世纪的美术开拓与发展完成了使命,从而为那个时代的历史划上了一个较为完整的句号。那么长安画派之后,新的美术发展应该有谁来承担和传扬,这成为范炳南近半个世纪来一直苦苦探索实践的艺术追求和历史使命。 我们知道,“中国传统绘画的技术体系经过明清两朝文人画家的反复演练,已经蜕变为空洞的程式化躯壳,情感的内蕴早已被抽空,与自然物象的关系也早已被切断,令人厌倦的千人一面的画法早已困扰着中国的画家,本世纪以来的大师们的小修小补小改小造并未损传统的完整性毫毛。以山水画的皴法为例,近代以来的所谓改造,不过是各种名目的传统皴法各自稍加变形而已。” 早在上世纪初,出生于四川的陈子庄先生就是在看到这种绘画现状的历史痼疾沉疴时,开始对传统产生怀疑,通过大量的阅读实践,他自觉意识到应对传统提出质疑,甚至还清醒的发现,不必过于依赖传统技法也能创作出完全的中国风格的绘画。如果欲求中国画继续走出新的自我,就必须解散过去那些陈腐而约定的世俗理论。把传统的解散看作一次“开天辟地”的新生,无疑会为中国画的发展提供一次可能性的“凤凰涅槃”。 “因为一个整体的、囫囵的传统对于现代人几乎是毫无意义的,被分解之后的传统才存在选择的可能、改造的可能。只有在这些出现以后,本来已成为现代中国绘画的负担的漫长而庞杂的旧传统,才会转化为滋养现代中国画创作的营养。”(引自并参考陈滞冬《陈子庄的意义》一文) 范炳南自师从赵望云和何海霞两位大师后,始终保持着强烈的历史使命和延伸长安画派艺术的抱负。为了在山水画上有所突破、创新,早在1989年,范炳南就选择去了美国。他曾经在一篇文章中这样表述自己当时的心迹:“我去美国并不是为了‘淘金’,而是遵循和实践何海霞先生交给自己的艺术使命。”彼时,他亦怀抱着“我要在山水画上有突破、创新,就要云游、改变自己的思绪。我选择了美国,去彻底改变自己的理念,重新审定中国画的章法、构图、设色、用笔”的理想与抱负。这个阶段,正是范炳南先生敢于冲破禁锢,以“立足长安,融汇东西”的大世界文化关照姿态,奔赴大洋彼岸从事“载酒时作凌云游”的探索发现和艺术实践。 先生自赴美国定居以后,在不间断从事中美文化艺术交流的社会活动实践和沟架过程中,开始反刍思考中国传统水墨画在世界大文化背景和地球村意识形态下的历史地位和时代现状。新时期以来,随着东西文化互相杂交融合,政治文化经济等多元素时代合作中,换位思考并审定中国画的时代立场、美学思想和哲学意味,不断从隶属的东方文化情结里走出“小我的中国绘画”,站在世界多元素绘画语言里探求出路;甚至站在相反的立场和文化意识里积极总结与批判中国水墨具体应该怎样接受改造,保留和扬弃哪些元素与历史成因上的审美盲区,使新时代下的中国画的探索与发现变得真实可信,甚至具备成功的可能;这成为范炳南绘画艺术不断求新和寻求变法的重要所在。 在他看来:“解构传统,不是推倒传统。而是要具有传统,从传统那里找到普及与影响中国画家几千年来何以萎靡不振甚或空洞虚弱,缺乏时代激情与情感火焰的艺术干扰因素深植在哪个环节里出现了问题!如不解决这样的问题,中国的水墨画还将在传统与创新的两道胡同里并行而无法贯通。” 这种深刻而有悖传统改造法则的艺术思考令范炳南在美国与中国之间游走不止。在他的个人艺术思想世界里,切断连接母体文化脐带的绘画艺术还能够活下去并能否继续强大且富有生命活力等问题始终是一个巨大的困扰;如何使传统在当代更富有魅力,在既不失母体传承又无限度激活绘画语言使其在当下的绘画世界里更富有现代意味和世界文化主流影响元素。这一系列的重大绘画艺术思考与理论反刍,后来最终成为他绘画作品一直探索和追求的艺术主题。 艺术的思考与反刍是痛苦的,艺术的探索与实践又更是对画家的极端考验和漫长磨砺。在求得大世界文化艺术意识观分解之后的范炳南,终于从历史唯物主义高度和特定审美价值取向中腾出足够的距离,来理解长安画派作为中国画分支中的一朵奇葩之后的另一种可能性突破;而这种开创性的突破势必会引发新的美术理念与创作手段的变异、变法,这个变异、变法决不是小打小闹,而是从中国水墨自身本质内核中找到现代构成与笔墨瓦解。所拥有的工具依然为中国水墨之传统,而精神本体的支配意识和组合元素将完全是新的理念在引导审美特质进入自由构成。 很快,我们看到范炳南的绘画语言和构成形式逐渐跨越进入另外的一种视觉状态。其所动用和支配的水墨元素不再全部依赖传统构成里所循规蹈矩的加减程式,而是转入主体审美的取舍和意识定位,甚至在利用“诗人式的意象变奏”,为作品注入新的灵魂元素,在抛弃了传统加减固定程式后而转化吸收为“印象与灵性的抒情”。 这样的艺术处理,使我们可以很快从作品中感知到画家赋予山水世界内在情绪的昂扬与澎湃,表现出不依靠传统山水中虚无孱弱、萎靡式的水墨符号而能构建出内敛但不缺乏时代激情的艺术精神指向! 梳理范炳南的艺术追求历程,我们当然还可以从他某些作品里看到他坚守的传统所运用的借镜。但若让其和传统彻底的决裂,甚至与长安画派过去的绘画一刀两断,想来本不是一件轻易就可以进行的事情;但是我们分明可以看到,范炳南在逐渐吸取了长安画派的精华思想与历史阶段先进性后,并没有一味的否定它的价值和值得借鉴的优点,而是从现代解构与分解解散中发现了“后现代长安画法”,这一点倒是和赵望云先生当年与传统反戈一击而另辟蹊径的艺术倾向颇为相似。其反作用表现确实曾被那些惯常阅读长安画派作品的人误解为“笔墨为零”,这正是当代中国水墨甚至是长安画派后人缺乏叛逆和重新解构的懦弱表现之一。 由于范炳南的绘画立场始终保持在东西方之间的游走与思考,他作品的另一大美学思想则表现为深具东方文化神韵。 作为既是解构后现代长安画派的赤子,又受到西方文化理念影响的绘画人,范炳南的绘画在相当时间和地域文化领域里早已扩越为一种跨越东西文化界限的张力。正如著名作家贾平凹在高度评价他作品时所说的那样“一个中国的西部,一个美国的西部,完成了一个范炳南的大涵。”更重要的是,范炳南执艺一生,兼顾有东西南北各方面的艺术体验和多重素养,他尤其对中国传统文化和历史抱有执着的爱。因此,他的作品,不仅是对中国水墨画,尤其是长安画派的传承和延伸,同时还将西方现代的绘画理论和艺术实践带回中国,并通过作品展示给国人来看。那么,他的探索和绘画追求,又不仅仅是属于他个人的行为,而是真正的艺术家的追求。而这个追求,是贡献给中国和中国绘画事业的。 也许,我们现在还需要足够的审美和理解去读懂先生“另类”的艺术尝试和探索实践;甚至还需要花点时间和功夫去换位思考这些经现代解构与瓦解笔墨后所创作的的新作品。但,这并不影响和限制先生在后现代意识下解构与瓦解旧笔墨绘画艺术的独特和伟大。大师总是引导和影响后来者,我相信范炳南是归属这个层面的。因为,伟大的实践者和作品往往未能真正的取悦于当下的传统和改造,而是要交给时间和历史。 当然,与现代世界文学意识的当代反作用力及逆流思考一样,任何一种打破惯常艺术实践与探索追求的行为都可能被当代民众甚至是权威机构视为“荒谬”,甚至被划为“另类”,而中国之艺术一向并不缺少这样的例子;重新认识和评估范炳南绘画艺术的尝试与探索能否可能成为一种新的中国画画种,也是当下摆在我们这些艺术工作者面前的一件事情。 原载《人民日报》海外版“国际艺坛” 范炳南绘画中的禅味与诗性 文/南阳子 综观范炳南先生近60年的艺术创作轨迹和心灵历程,他始终是反串式的行走在“侠”与“隐”的两条人生轨道上,且在由历史造成的种种夹缝和时代激流中,以不断的矛盾、冲突与现实抗争、拼杀;直至今天还在完成着“载酒时作凌云游”的艺术使命。在他的身上,有历史急剧的落差和狂飙风云。只是他出生和行走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许多事情本来也将尘埃将定。然而,就是在这将落未落的大时代环境下,他自觉不自觉的走上了艺术之路,伴随他的却是另外的沉重的节奏和艰难的呼唤。而他的身后,从不等他的脚步收不收回来,一方大幕突然降落!这些,后来都为造就范炳南书画艺术中的禅味与诗性做了大量的历史基因和人文积淀。
一、受教儒学积极入世 抱定信念执艺于游 范炳南于 1946 年出生于陕西省西安市,其祖父范济世曾做过陕南道的道尹,这个职务相当于秦汉时代的“太守”,所以,范炳南的书画作品中常常署名“老陕”。他从小就在古都西安的文物垃圾堆里泡大,一生爱好“玩”:玩古物、玩字画、玩汉唐古乐,被誉为“文物鉴赏家”、“文物收藏家”和“汉唐古乐家”,为了维护这些荣誉头衔,他移居美国洛杉矶十多年,被阿城称之为“一个拒绝学英语的移民者!”。他为人仗义、侠义、仁义,具有“秦人”的遗风、遗韵、遗癖,坚持“老陕”的格调,是一枝永不生锈的“老枪”,他常说:“到美国不是为了镀金,而是为了改变自己的理念”!(见评论家邵养德《体性抱神——评范炳南的书画艺术》一文。) 这是一段能够充分表现范炳南饱受儒家思想和教养之后“执着追求艺术思想”的文字。作为这个阶段的范炳南,可以说对于学习和继承中国长安画派的传统艺术满腔热血。但他异于常人的智慧和传奇际遇为他远渡重洋,站在西方的异质文化世界里审定过去的艺术执着,创造了互相镜鉴的文化区别与审美可能。 “1989 年我到了美国,并不是去淘金。而是遵循何老伯交给我的书法——用苏东坡的一首诗,最后一句‘载酒时作凌云游’来教诲我。我要在山水画上有突破、创新,就要云游、改变自己的思绪。我选择了美国,去彻底改变自己的理念,重新审定中国画的章法、构图、设色、用笔。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十多年砚边耕耘,我的山水画虽然没有太现代、也没有超现实的艺术行为表现,但与十多年没有出国时画的传统作品相比,已面目全新。有了点个性,有了点现代,我绘画有了要领,完成中国的西部,美国的西部。因此可以说,我是长安画派的赤子,也是受西方理念影响的绘画人。”(范炳南《载酒时作凌云游——老陕自叙》) 这篇写作于上世纪90年代初的文章,仍旧是他拼着力量追求的内省体现。 但是,这样的追求,能否获得极大的收益。在他的创作中,表现出了极大的痛苦和矛盾。那个时期,他的作品,实际上还是在传统的语境里四处寻求突破。 毕竟,美国的洛杉矶,不是他真正的精神故乡。作为游子,一个拒绝学英语的移民者,一个身处异质文化困境的思想上的游艺者,若仍坚守中国水墨绘画创作,其实并不能完成他真正的绘画突破与创新。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执着的艺术理念,为他日后站在东西两种文化背景下思考中国绘画的延伸与发展提供了双重的艺术寄养,这中间还包括精神上的双重接口与心灵释放。 二、反刍笔墨解构传统,踏破青山师化自然 从2000年开始,范炳南在美国已经做好了艺术回归的思想打算。 在此之前,香港回归时,他特地从美国坐飞机去体验当时香港回归的盛况。在中国日益强大和昌盛的今天,作为一个美籍华人,他非常希望自己赶快回到祖国的怀抱,为自己的国家和民族做出贡献。 此时的范炳南,由于经历和体验了艺术苦闷期的长期煎熬与异质文化中先进素养的觉醒,表现出踌躇满志的超迈情怀。 回到国内,他一边出资拯救长安鼓乐,一边去各地写生创作;还经常性在国内策划大型的中外书画文化交流活动,带动了日本、韩国、新加坡、美国、台湾及整个东南亚的华人文化的交流和学习。之后,通过举办个人画展,将从西方带回的美术理念与创作思想展示给同行观摩。 立身报效祖国,行侠于书画文化的繁荣与昌盛,他都做了大量的工作,甚至为此自己掏腰包为一些具有国际意义的文化大事件进行资助。在一首自画像的诗句中他写到:“龙井茶园独一亭,山珍野味随野风。一盏老酒醉老陕,不当神仙装画翁”。此诗真实反映了他积极投身中国的书画事业的推动与发展,又不愿沽名钓誉的超越心态。以他自己的话说:“一个艺术家,没有钱要挣钱,有了钱要养德。心里要有民族和爱国心。”为此,他从美国购回许多失散在海外的珍贵文物,如于右任21米书法长卷、宋代银棺、贝叶经等价值不菲的东西,全部捐献给国家。 他不是一个隐逸者,也不是一个以自我艺术标榜的普通画家。他的所作所为真正体现了一个中国人高度的爱国热情和自尊自爱,顽强不息的民族情怀。更重要的是,归国后的范炳南没有故步自封的沉溺于个人书画天地的自我陶醉和自恋涂抹中,而是在完成了自己这些艺术使命和贡献之后,用自己延伸和发展长安画派创作精神的作品,去传扬和宣传给整个世界来看。这是他早年就抱定的理想和信念。因此,他的画作,没有陈腐的笔墨痕迹和规矩的构图,而是以饱满的性情赋予作品内在的精神张力与激情释放。他还通过这样的艺术行为,发现了“激活传统、瓦解程式、解构传统”的艺术创造手段。 艺术上“马拉松”式的长跑,使得范炳南以前所未有的力量迅速进入了人生的另一个极为“自由”的艺术空间。 这应该是他自美国归来后实现人生理想和愿景的第一次“井喷”。
三、求真顿悟大器晚成 味象澄怀禅定般若
在现实世界持续的拼力与奋斗,也令他身心疲惫和难以安顿。近两年来,范炳南的精神就必然会转向另外的“逃逸”。但他的“逃逸”却又从来不是消极的隐遁和逃避,因为这不符合他的个性和渴求。 艺术的创作,正是他“逃逸“需要的发泄口。基于当前国内艺术创作的高涨氛围和学术革新,他开始陷入重新的思考和反刍。在新的美术秩序下,绘画作品的审美建设和秩序重塑应该要从重新梳理传统与现代的构成元素着手。 早年的执着,作为儒家思想的精华,对于他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作用。为什么并没有促使自己很快进入一种“大自由”的境界,而道家的“守恒”,制约和决定他不可能不放弃一些即定的想法和愿望。也许,抱虚守静、涅槃重生才是真正进入艺术大境的不二法门。 目睹年青时纷乱丛生的时代变局,回顾近20年游历海外,执着的艰辛和痛苦磨砺固然可以改变许多理念,但真正需要“主义”的时候。它产生作用了吗?!而道家的守成并不能解决艺术的延伸和发展。等等这些,令他对“执”产生怀疑,由怀疑步入“守恒”,而“守恒”的无以突破,迫使他又进入“理性的思辩”。一边站在岸堤,一边又想泛舟湖上作艺术逍遥游,天人合一的理想变成了一场“浅梦”,还是“悟而未悟”前的黑暗觉醒? 诚如陈泽厚先生在一篇叫《禅意盎然》的文章中曾说:“人生态度经历了禅悟变成了自然景色,自然景色所指向的是心灵的境界,这是‘自然人性化’(儒)和‘人的自然化’(庄)的进一步展开,它已不是人际(儒),不是人格(庄),不是情感(屈),而只是心境。”而绘画所表达的恰恰正是画家人生经历后的心迹写照;如果这个说法成立的话,那此时的范炳南所进入的正是这样的绘画处境。 品读他近两年来的山水作品,其用笔之空灵,构图之新颖,意境灵透而脱俗不羁,整个表现出十足的诗请画意与天真烂漫;单就用笔用墨的大胆、率性,似乎超过他过去的任何一个时期的绘画风格。值得注意的时,这个阶段的范炳南,在主体审美情趣意象实现和表现主义的抒情与变奏上又呈现出摆脱传统文化枷锁的趋势,传达了“本体存在的人生的境界和形上的韵味”;而他大部分作品核心内部构建的物质笔墨所体现的淡,冲淡,或淡远,则成为他作品中最高的艺术境界和审美思想。 “山水画虽然没有去表达人的功业、个性,也没表达神的人格、威力,它表达似乎只是人与自然的和谐,但这和谐却不只是乡居生活的亲密写实,而更是一种传达本体存在的人生的境界和形上的韵味。这是与大自然合为一体的人的存在,是人的自然化和自然的人化的统一。尽管它已不仅是道家,而且有禅意,但又仍然是回到人世、从属儒、道的禅。即使是倪云林的不画人的山水,也仍然以这种儒道互补式的‘天人合一’的韵味和境界吸引、感受和打动着人们。” “知识分子面对山水画,体会和感叹着自然的永恒、人生之苦旅、天地之无垠、世事的无谓,而在重山叠水之间,辽旷平远之际,却又总有草堂半角,溪渡一张,使这审美领会仍然与人世相关。世事、家园、人生、天地在这里奇妙地组成对本体的诗意接近。于是,对热衷仕途的积极者来说,它给予闲散的境内外地和清凉的心情;对悲观遁世的消极者来说,它又给予生命的慰安和生活的勇气。这,也许就是山水画的妙用所在吧?” 借用陈泽厚评述中国山水画的这段文字来理解范炳南绘画作品,我想是比较贴切的。在他大多数的绘画作品中,我们依然可以感知到范炳南作为一个画家在他作品中力求表达的禅味和诗性。当然,这里的禅,有放达、澹泊;而诗性的一面,还有浪漫的变奏,甚至激越到诗化的冲突。譬如他作品中虚实的处理方法,意识的透视能力和非凡的想象才能,都加强了绘画语言朝多元化丰富状态发展的活力倾向,而其绘画语言又是他自己的面孔,是属于“老陕”式的成熟的艺术形象。一方面,他甘愿放任野老的顽童思想在绘画语境的美好想象,一方面却不满足和局限在这样的虚无中无所作为,所以诗性的激越与狂放,加强了他“诗人的抒情和意象的变奏”,作品逐渐形成为“老陕”风格。毕竟,他已经跨越了愤怒的年代,撕杀与冲突已经化为乌有,这里的长歌,是“英雄归来享太平”的抒情,是“夕阳无限好”的快意人生,是“江湖无酒人自醉”的旷达与疏放! 其实,范炳南绘画作品中所蕴涵的美学思想和探索价值的意义正在于此。这需要我们有足够的理解能力,通过时间去品读和欣赏。他的作品也必将“弥久愈新”,给我们的心灵与人生以陶冶和启迪。
2007年10月26、27日写于碑林子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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